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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 花非花，雾非雾 [打印本页]

作者: cqmopbkk 时间: 2013-11-3 23:10 标题: 花非花，雾非雾

花非花，雾非雾

这是一个关于幻影和破灭的故事。
题记
1
透亮的工作间里，每个人都忙碌不堪。
同事递给夏小唯一份文件。把里面的数据做成表格，半小时后要用。
夏小唯却望着张岩空荡荡位置，眼神恍惚。
夏小唯握紧拳头，掌心是一个耳坠。
夏小唯在工作时间试刚买的耳坠。张岩走过来，逮个正着。
夏小唯把手背在身后，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小学生。张岩捕捉到夏小唯的手，握在右手心，左手一点一点的掰开夏小唯的手指。
夏小唯手指好瘦，淡青色的血管隐在白净的皮肤下。
耳坠像串葡萄，天蓝色的。
夏小唯手掌纹路只有一条，直直的把手掌分成两半。
你是断掌？张岩一脸讶异。
是又怎样？夏小唯收回手掌，没好气。难道你也歧视我？
我只是认为特别。断掌的人个性坚强固执。其实还真蛮符合你的。张岩笑呵呵的，颊边有个深深的酒窝。
我是个受到诅咒的人。夏小唯语调低沉，有些异样。
张岩轻柔的为夏小唯带上耳坠。很漂亮，在阳光下有点像水晶。
那是，你还不看看是谁挑的！？夏小唯气势很大却有些不自在，手指捋着耳边的头发，红晕渐渐在脸颊散开。
小唯，你怎么还没弄好？主管急着用呢。同事声音尖利，夺过文件。算了，我自己弄吧。
夏小唯的手无力的垂下去。桌角的咖啡已经凉透。
第七天。
老人都说，断掌的女人克夫。可是，你却说这种掌纹是帝王纹。于是，渐渐相信，我是与众不同的，尤其是对你而言。张岩，如果可以，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。人生若只如初见，可是时间却毫不留情卷走一切。受到诅咒的是我，为何结果却由你承担？
2
公车上人潮拥挤。夏小唯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。
道路很宽。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树投下浓重的阴影。阳光被分散成碎片，洒在夏小唯瘦削的脸颊上。
公车走走停停，有人上来，有人下去。
雷声隆隆，积蓄了一个下午的雨水在夏小唯走出公司门口的那一刻倾泻而下。张岩突然出现，夏小唯夺过他手中的伞就开始跑。张岩还傻傻的期望夏小唯会和他分享同一把伞。
在公车启动的最后一刻，张岩浑身湿淋淋的赶上来了。夏小唯笑的前合后仰，张岩的模样真的好狼狈。
公车摇摇晃晃，夏小唯站立不稳，几次险些跌倒。手臂握着横杆，胳膊举得酸疼，夏小唯有点恨自己海拔不够。
抓着我。张岩头发上滴着水，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窗户上的雨帘。
夏小唯抓着张岩的衣角，笑的很奸诈。偷偷抬头观察张岩，心跳居然加速。张岩的下颌弧度真的很完美，面部线条也很紧绷。
我不该夺你的的伞。夏小唯忽然良心发现，声音如蚊子叫，小心翼翼的道歉。
那你做我女朋友补偿好了。张岩握住夏小唯的手。
我到了。夏小唯仓惶跑下车，手里还握着张岩的伞。
小姐，终点站到了。公车司机看着一脸死灰的夏小唯，有些担心。
公车里空空荡荡。夏小唯走路不稳，撞伤了膝盖，却感觉不到疼痛。天已经暗下来了。
夏小唯颓然的坐在路边。前面是一片荒野，郊外的风湿凉。
第十五天。
小时候，我讨厌下雨天，泥泞会弄花我的白色公主裙。长大后，我喜欢下雨天，憧憬一段雨天邂逅的唯美爱情。张岩，再给我一次机会，好吗？这次我一定会和你共撑一把伞，走过夏天那场酣畅淋漓的暴雨。
3
心情相当的糟糕。站在张岩家楼下，call他下来。
张岩是个相当忠实的垃圾桶，烦恼啊，不痛快啊，眼泪啊，拳脚啊，通通都可以往里倒，而且他还会自动清理。
张岩一阵风似的旋到夏小唯跟前，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前，揽着她的腰就往前走。张岩耍赖的时候特可爱，没钱了，你请我吃饭吧。可是夏小唯每次去买单的时候，都会被告知已经付过了。扭头再看张岩那家伙，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。
夏小唯心情就会忽然变得很好。
张岩是个快乐的男生，最重要的是，他还会传递快乐。
张岩俯下身亲吻夏小唯额头。柳条缠缠绕绕，婀娜多姿。夜空下草地上虫鸣此起彼伏。夏小唯恶作剧的闪躲，然后她看到张岩瞬间垮掉的脸。夏小唯笑够了，伸出手环住张岩的腰，脑袋贴着他宽厚的胸膛，像只温顺的小猫。
一阵冷风吹过。夏小唯双臂里空空荡荡，张岩消失不见。夏小唯不相信那只是幻影。幻影怎么会有温度？
夏小唯沿着种满柳树的小路找寻。雾气浓重，凝结成水珠，沾湿夏小唯飞扬的长发。
凝滞的空气，夏小唯感觉难以呼吸。脚印流转，奔波流离，夏小唯仿若一具躯壳。弯月低垂，随着夜深，抖动着清冷的光辉。
颓然坐在长椅上，夏小唯如被抽调了血液，周身冰凉。
第二十八天。
清晨，黄昏，全然没了你。回忆，现实，我已分不清。今夕何夕。今世何世。我想不通，就是想不通。你不是肥皂泡，怎么就瞬间破碎了呢？不要闹了，隐身术一点也不好玩。张岩，你不要不理我，不要不来烦我。我现在很乖，真的。
4
阳光很好。风很好。广场上空飞翔着花花绿绿的风筝。小朋友尖叫着，欢欣鼓舞。夏小唯坐在台阶上。她好像是一团阴影，单薄湿凉。
姐姐，你不快乐吗？一个肥嘟嘟的小男孩把一把粉色的气球塞到夏小唯手中。夏小唯看到他深深的酒窝，以及粉色的脸颊。
手心松开，气球飘向天空，越飘越远，如张岩破碎的幻影。
在这粉色的季节里，夏小唯的心却如粉末般，怎么聚拢，还是散落坍塌。
小唯，你为何不愿醒来？他已经死了。死了。嘉琳狠命摇晃着夏小唯的肩膀。
夏小唯死命挣脱，弯腰去找寻那已碎落一地的泪珠。
一切都会好的。嘉琳蹲下身，拥抱夏小唯。
我多希望这只是一场话剧，落幕后他仍会牵着我的手去买一杯温热的奶茶。夏小唯好恨，恨曾经对张岩颐指气使，恨曾经对张岩满不在乎，恨曾经没有对张岩说我爱你。
曾经，是的，一切也只是曾经。
第三十三天。
走在熙来攘往的街道上，我看到好多和你相似的背影。呵。好讨厌。害我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，即使他们骂我神经病。你说你的快乐太多要打折出售，我说免费送我也不要。张岩，现在我兜里满满的都是你的快乐，为何我就是快乐不起来？
5
时间好像停滞下来了。
一切都安静的诡异。
夏小唯无法解释这一切的发生，可是那一片鲜红的称之为血液的东西还是烧红了她的眼。
夏小唯承认自己心不在焉。当时正在和朋友打电话，偏着头看着来来往往的帅哥，心情还算很好。
张岩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辆车的冲来。他只是焦急，想要过马路给夏小唯买一杯温热的奶茶。
夏小唯扭过头，那一刻脑中是空白的，手机不由自主的掉落，潜意识里却有一只手狠狠攥着心脏，那是对死亡的恐惧。
世界开始旋转。好多人，好多车，好多声音，夏小唯却恍若被装在了真空箱，听不到，看不清，想不起。
第四十九天。
傻瓜没有爱情。我就是一个傻瓜。爱情来了，我不珍惜。它走了，我哭了。只是一场车祸而已。呵。我说的如此轻易。你以及我的灵魂，还有触手可及的幸福，没了。张岩，是的，你离开了，为何我至今不愿承认？
6
夏小唯隐在窗帘后面。透明的玻璃杯里透明的水冰凉。指节泛白，很用力的握紧玻璃杯。窗外星光点点。五指慢慢松开，玻璃碎片割破脚背上的血管。疼痛自脚心蔓延到心底，夏小唯赤着脚，踩过那些碎渣。
第六十三天。
刚才我做了个很怪的梦。梦见我从公车上跳下去，跌倒进薰衣草的海洋。你牵着我的手，一直奔跑。天空是蓝紫色的，你的笑脸簌簌落下。我笑的喘不过起来。弯身采撷一支薰衣草的瞬间，手心忽然被抽空，你忽然不见了。雷鸣电闪，天空变成粘稠的灰色，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血腥味。
醒来后我泪流满面。我想，或许我该停下来了。
花非花，雾非雾。
只求一切静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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