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幽静清冷的墓地里,它们肆意的开放着,却又怕冷似的,一朵一朵紧挨在一起,连成一片,覆盖着坟茔和坟茔之间的荒地,如一片红色的云,又像是漫流的血。这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美丽。
彼岸花!传说它是生长在黄泉路上唯一的植物,冥界唯一的花、唯一的风景与色彩,它的花香有魔力,能引导人的灵魂,能唤起死者想起生前的记忆。因常被种植在墓地,因此也称“死人花”,或者“幽灵花”、“地狱花”……
这是一种被诅咒过的花。是因为它的传说?或许只是因为它的美丽!它就像我要找的那个女人,那位静静躺在黄土下曾经无比美丽的女人。
走入花丛,抚触着它。同行的人说,花有毒,并警告我摸花的手不能沾唇。
指尖滑过它们的面庞,很柔,也很凉。看着丛丛的彼岸花,我仿佛看到了她们,那些当年花儿一样的她们。在那个灰暗冰冷的季节里,她们开放。最冷酷的春天,花儿,也要开放。
光阴是一条渡不过的河流,而她们曾是那个寒冷季节里最美丽的花,就站在时光的彼岸。我看到,在彼岸,她们,在刚刚绽放的刹那,在最最美丽的时分,纷纷凋零,然后,被流逝的黑暗时光带向不知处的远方……
60多年前,当时十三岁的候二毛该是什么样?那些从身旁忽闪而过的女孩子的笑脸,总令我忍不住要去想这个问题。
燕窝走在山路上,总觉得她就刚刚挎着篮子,低着头,从我的身边羞怯地走过。恍惚中也总能看到她就坐在溪边,洗衣,洗自己那一头乌黑的长发。而抬头远望时,又看见她正在对面的山坡上,放羊,唱着那支最最凄婉的歌……
就这样,候二毛的影子时时在我眼前,挥之不去。就像所有的山村女孩一样,她穿着土布红袄,扎着又长又粗的辫子,辫梢上插着花,一朵刚刚绽放的鲜艳欲滴的山花。她爱花,就像所有的山村女孩一样,爱花。
又是花开的季节。此时,山路两边的草丛里、峭崖上,开满了花。我已遥望不见60多年前的那个花季里,候二毛粗黑的辫子上插的是哪种花。如今我只知道:就在那个花开的季节里,十三岁的候二毛、辫子上插着花的候二毛,从这条山路上、从这条两旁开满了山花的山路上,和许多少女一起,被日本兵押进了兵营。
金骏眉
当年,那朵跌落在山路旁的小花,是候二毛辫子上插过的最后一朵花。
在日军据点里,十三岁的候二毛每天都要遭受许多日本兵的折磨和侮辱。四个月后,十三岁的候二毛就被糟蹋得不行了,如一朵枯焉的花
铁观音。
父亲卖了家里所有的财产,还借了债,把快咽气的女儿从日本兵的手里赎了回来。这时,十三岁的候二毛、如一朵枯焉了的花般的候二毛,肚子里已经怀上了日本兵的孩子。
金骏眉茶叶武夷山银骏眉
为了打下女儿肚里的孩子,家人用木杠在她肚子上擀,赶驴拽着她在山路上颠……他们想尽了所有办法,可孩子就是没有下来。候二毛被折磨得死去活来。
母亲不想看着女儿被折磨死,就找来了村里的乡亲。她问:能不能等孩子生下后再做处置?乡亲们说:无论如何不可让这孽种得见天日!
后来,请来了一位老医生。老医生把一剂烈药灌进了侯二毛的肚里。椐说,孩子在侯二毛的肚子里挣扎了两天两夜,侯二毛在炕上也挣扎了两天两夜。第三天,侯二毛肚子里的孩子不再挣扎了,侯二毛也不再挣扎了。孩子终于死在了侯二毛的肚子里,侯二毛也终于死在了被她擂塌的土炕上。
村里人又请了铁匠。铁匠用一天的时间,打了三根铁钉。三根七寸长的铁钉。三根七寸长的铁钉被一根一根钉进了侯二毛的肚里。人们一边钉着,一边咒着:不许小鬼子的孽种出来祸害人,小鬼子永世不得再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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